“礦機三巨頭”的狂人日記區塊鏈
礦機的輝煌在未來難以復刻、芯片的故事則講得磕磕絆絆,這是三份招股書共同透露的信息,也是除了營收之外三家礦機企業共同的瓶頸。
“礦機”是目前主流數字貨幣存在的基石。作為“挖礦”的主要工具,其在去中心化的加密貨幣體系中負責計算、記賬和激勵,“算力決定產量”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礦機的價值。基于此,以比特大陸、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為首的“礦機三巨頭”堪稱幣圈“家里有礦”的最佳注解。
就在剛剛過去的9月27日,礦機界營收最高的“礦霸”比特大陸,也終于在繼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之后,打響了赴港上市的第一槍。至此,“礦機三巨頭”均已完成向港交所遞交IPO招股書。
如果以硬件生產商的視角去看待礦機企業IPO,似乎并無特別。但鑒于現階段礦機廠商的應用場景幾乎只有“挖幣”一種,深厚的幣圈基因讓它們擔負著來自急轉直下的主流幣價格、未知的金融監管政策、前景不明的數字貨幣市場等諸多顯而易見的風險。
況且,素來以“去中介化”自居的幣圈企業,在面對“現實世界”時無不擺出一副睥睨紅塵的姿態。在圈內人看來,礦機廠商選擇IPO這種堪稱“古典”的資本退出形式,多少有些妄自菲薄。
而在圈外人看來,隨便翻開公司史一查,這上市沒有先例,扭扭捏捏的擠滿了打破次元壁的尷尬。非要仔細看上一看,方能從字縫里看出門道來。這幣圈企業跨界上市,滿招股書都寫著的兩個字是——缺錢。
無以為繼的主營業務
從市場份額來看,雖然三家礦機公司在招股書中對各自市場份額的描述有少許出入,但不難看出,“三巨頭”總共包攬整個礦機市場85%以上的市場份額。其中,比特大陸以獨占60%以上的算力占據絕對壟斷地位。
可以說,單純從營收數據來看,“三巨頭”表現十分亮眼。
僅以2017年為例,招股書顯示,比特大陸、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的總營收分別為25.18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72.94億元)、13.08億元和9.79億元;該數值較上年同比增長分別達到805.76%、313.92%和709.09%,如此駭人的漲勢幾乎前所未見。
年內溢利方面,比特大陸以7.01億美元(約合人民幣48.14億元)的成績依舊霸榜,而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則分別錄得3.61億元和3.85億元,三家年內溢利占總營收比例相差不大,均超過27%。
總體來看,比特大陸的營收數據足有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總和的7.5倍之多,年內溢利亦均在其余兩家10倍以上。
但是具體到營收構成,不難發現,體量相異的三家礦機公司在主營業務方面殊途同歸。
根據招股書所示,“三巨頭”的主營業務均為礦機銷售。截止2017年12月31日,比特大陸的礦機業務共錄得收入22.63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55.42億元),占據其營收總額的89.9%;截止2018年年中,該數值更加達到了26.84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84.34億元),占總營收94.3%。而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的礦機銷售業務于2017財年分別帶來收入12.96億元和8.96億元,占總營收比例分別為99.1和96.9%。
由此可見,“三巨頭”的業務構成基本相似且高度集中,而其他業務也基本圍繞礦機售賣展開,均可歸結為虛擬幣周邊業務,其平均不足5%的營收占比顯得不值一提。
除此之外,從招股書顯示的區域布局來看,當下三家公司還相當倚重國內業務。2017財年,比特大陸國內業務營收占比為48.2%,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更是分別高達91.5%和96.2%。這意味著礦機企業在區域重心發生重大轉移之前,不得不受制于國內的監管態勢,而就近三年幾無變化的區域業務比重來看,“三巨頭”的海外業務拓展進度似乎并不順利。
事實上,礦機販賣的營收能力和未來預期,本質上是靠“幣”吃飯的結果。假如幣價持續下行、監管施壓、市場信心進一步流失,扛起全部營收KPI的礦機業務勢必難以為繼。
天風證券亦認為,決定比特幣挖礦盈虧的三個核心要素是比特幣價格、難度值和電費成本。目前,比特幣價格持續低迷,挖礦難度不斷提高,挖礦市場開始進入寒冬。或許唯有控制電價方能助力礦機企業度過市場寒冬。
難以拓展的技術場景
“幣”海浮沉的礦機廠商對幣圈的邏輯規律最為熟悉,過分集中的業務構成無疑激發了“三巨頭”的求生本能。從近段時間三家對外發布的資訊導向來看,無論是吳忌寒大力鼓吹的BCH(比特幣現金),還是嘉楠耘智重點突出的人工智能,似乎都在致力于對外淡化“賣礦機”的印象。
無獨有偶,招股書中的三家公司在公司定位、優勢業務和未來方向的說明中,都在極力凸顯其作為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新型科技研發者的形象,“ASIC 芯片”更是招股書中的高頻詞匯。
事實上,雖然三家公司的研發人員占公司雇員總數比重均在30%以上,億邦國際甚至達到半數,但是投入占總營收的比重普遍不高。
招股書顯示,2017年度,比特大陸的研發開支為7256.3萬美元(約合人民幣4.98億元),占據營收總額的比例僅為2.88%;嘉楠耘智研發開支1.06億元,占總營收比重為8.1%;億邦國際研發開支6700萬人民幣,占總營收比為6.84%。
而對比中興、華為等一線科技企業,其研發占比占據企業總營收的比例均在10%以上。根據華為2017年財報顯示,其研發費用占總營收比將近15%。
值得一提的是,根據現有財報數據粗略計算,比特大陸、嘉楠耘智和億邦國際研發人員2017年的平均基礎年薪分別為42.14萬元、28.34萬元和14.16萬元,該薪資水平在以北京為代表的一線城市中并無太大競爭力。
除去乏善可陳的研發投入,礦機企業著重發力的ASIC 芯片的使用場景也有待商榷。雖然依照比特大陸招股書的相關描述,ASIC 芯片可以廣泛適用于消費電子、可穿戴設備、企業聯網等諸多產品服務;但據業內人士觀察,ASIC 芯片在以上場景中并非主流,就當前的實際應用而言,其幾乎專為數字貨幣礦機而生。
即使將ASIC 芯片聚焦到礦機場景本身,研發支出回報比也并非成正向相關。當前業內普遍得出的結論是,研發總投入和開發人員薪酬最高的比特大陸,在與其他兩家巨頭的產品競爭中已經處于明顯劣勢。有媒體分析稱,從 2016 年開始,比特大陸的技術更新停滯不前,各幣種礦機功耗均落后市場平均水平。
更不要說“三巨頭”對第三方代工廠的依賴嚴重。比如,晶圓制造服務商“臺積電”連續三年同時作為比特大陸和嘉楠耘智的最大第三方供應商。招股書顯示,2017年度,比特大陸和嘉楠耘智從臺積電的采購比例分別為58.6%和63.5%,且該比例處于逐年上升態勢。而億邦國際則直接表明,其全部ASIC晶圓皆由三星制造。
據相關媒體報道,在礦機巨頭的扶植下,“臺積電”今年營收預估將年增5%到10%。更有調侃稱,在“三巨頭”的研發軍備競賽里,“臺積電”才是最大贏家。
虛無的虛擬幣,真實的資金荒
礦機的輝煌在未來難以復刻、芯片的故事則講得磕磕絆絆,這是三份招股書共同透露的信息,也是除了營收之外相似度極高的三家企業共同的瓶頸。在此背景下,比特大陸的當家吳忌寒曾公開表態,似乎有志于把希望寄托于其重金扶植的BCH。
一份網傳的今年 5 月份 IDG 資本的內部投資報告中顯示,比特大陸將公司的主要利潤都拿來購買 BCH,其兩位創始人吳忌寒與詹克團也會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用來購買 BCH,以上購買金額合計 25 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71.7億元)。
想把BCH 的故事講通,前提在于其能取代比特幣成為數字加密貨幣市場的新本位。然而截止目前為止,比特幣下跌也未能將 BCH 扶為正主。據相關數據顯示,BCH 的用戶量僅為 BTC 的 3.3%至10%,其價值也未超過比特幣的 20%。
吳忌寒此舉在最講“現世報”的資本市場眼中,未免顯得饑不擇食。
至此,所有的自身造血之路似乎都走不通了,而“我們需要大量的營運資金,而往績記錄期間錄得負經營現金流量。倘我們無法按可接受條款獲得充足的營運資金,則我們的業務、財務狀況及前景可能會受到重大不利影響”的表述,卻赫然出現在招股書的“風險因素”一列。
以比特大陸為例,其在招股書中稱,礦機行業屬于資金密集型行業,研發及產品的設計、生產需要大量持續性投資。盡管公司可以通過出售加密貨幣滿足流動資金的需求,但在幣價不穩定且目前形勢不理想的情況下,比特幣現金的售價難以符合預期,且公司無法保證日后能以其他途徑及時融資。
毫無疑問,BCH的未來還未來,礦機大廠們就已經面臨著真實的錢荒。此時,“古典”IPO就成為一種值得一試的選擇。
尤其是已經把小米、美團、拼多多等負盈利大戶紛紛送入港股、美股,被公認為是IPO“大年”的2018年,無疑是礦機廠商們選擇上市的重要時點。加之在綿延不絕的熊市下,又時值尚未公布的三季度營收數據大概率會大幅下挫的臨界點,于此刻這個微妙的節點爭取IPO,似乎也是“三巨頭”今年“續命”的最后時機。
當然,現在還不到為礦機企業賦予過多悲情色彩的時候。
從比特大陸目前的現金流來看,自2015年到2017年, 公司錄得經營活動所用現金凈額分別為560萬美元(約合人民幣3846.08萬元)、964萬美元(約合人民幣6620.75萬元)和1916萬美元(約合人民幣1.32億元),糧草尚夠;此外,HIVE Blockchain作為全球第一家上市的礦機公司,已于2017年9月登陸加拿大,珠玉在前。
只不過幣圈企業在國內上市還史無前例,想必此時港交所也不免為難。比如鏈塔智庫分析稱,香港證監會曾于今年2月份將加密貨幣視為證券,但至少在比特大陸的招股書里,就將加密貨幣當成無形資產入賬,顯然不符合現有規定。
此時此刻,“三巨頭”仿如三只打理好羽毛的奇珍異獸,儼然齊齊整整的坐在門口,正和港交所相互打量;只不過雙方各自看各自都滿是新奇,就像從一個野生動物園里穿越時,并不知道是誰在參觀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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