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 I contradict myself？  我自相矛盾嗎？

Very well then, I contradict myself  那好吧，我是自相矛盾的，

I am large, I contain multitudes.  我遼闊博大，我包羅萬象。

—— Walt Whitman,Song of Myself

比特幣到底是什么？比特幣的未來應該是怎么樣的？這兩個問題或許是其從誕生到現在整個比特幣社區持續時間最長的爭論了。一些使用比特幣進行貿易的企業相信它最終將能成為一個成本低廉的全球支付網絡，但這個愿景在2017年隨著比特幣交易量劇增而發生區塊鏈大堵塞、交易手續費劇增等問題后看上去也顯得并不現實了。當然，這種觀點并不一定是錯的，只是這種愿景已經逐漸成為比特幣社區中的一種“少數派觀點”，而且正隨著時間的推移失去影響力。

當前的比特幣社區缺乏一個公認且唯一的社區領袖，因此比特幣信仰者們會通過研讀比特幣白皮書及早期論壇帖子去尋求中本聰對于比特幣的真正愿景，這就像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通過研讀憲法將其中的古老智慧應用于當代的案例中一樣。不過，也有一些人不能認同這種“溯源”的方式，他們更關注比特幣在發展過程中的實際應用價值到底在哪。

比特幣社區內部的矛盾產生于持有互斥協議的實體，當這些實體的愿景無法調和時，社區內部的摩擦就不可避免的產生了。當然，比特幣的愿景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技術的變化、結合實際的具體應用、現實世界的事件都會作用于公眾對比特幣愿景的觀點。在文本當中，我嘗試匯總了比特幣在9年的發展過程中各種主流的“愿景觀點”，同時借鑒了穆拉德馬哈茂德（Murad Mahmudov）和亞當塔奇（Adam Tache）之前關于這個研究的一些觀點。

變化中的概念

這篇文章中，我們希望可以更細致地探討比特幣關鍵觀念的流行程度。為此我們確定了對比特幣愿景的七個不同的主題，在比特幣歷史中，這些主題都曾在比特幣信仰者心里占據一定的主導位置。當然，由于我們專注的重點在于比特幣用戶的主要思想上，所以下面七種可能不是最有影響力的觀點。

根據出現的先后順序，這七種主流觀點歸納如下：

1、電子現金的概念：比特幣的第一個定義，也是大家對比特幣早期的普遍觀點。那個時候密碼朋克和密碼學家仍在評估這個新生項目，并判斷比特幣能否成為有效的電子現金。由于之前所有的電子現金計劃都未能成功，所以大家花了一段時間才確信其技術和經濟可行性，并開始對比特幣協議賦予更廣泛的概念。

2、廉價的P2P支付網絡:一種非常流行的觀點，也被一部分人視為中本聰設計比特幣的初衷——一種直接用于點對點網絡交易的貨幣，甚至你都可以將它作為去中心化的Paypal 和Venmo。由于小額交易已經成為互聯網商務的關鍵組成部分，因而持此類觀點者認為低交易手續費和使用的便利性應是比特幣這種貨幣的基本特性。

3、抗審查的數字黃金：這種定義與P2P支付觀點不同的是，它認為比特幣主要代表的是一種不可篡改的、非通脹的、無法扣押的代際財富儲存，而且不會受到銀行或國家的干涉。持這類觀點者淡化了比特幣在日常交易中的使用，認為其發展過程中的安全性、可預測性和保值性更為重要。目前我們將穩健貨幣的信仰者歸納到這個陣營中。

4、匿名的暗網貨幣：持此觀點者認為比特幣對在線匿名交易十分有用，特別是能夠促進黑市的在線交易。這一點未必與電子黃金的立場相斥，因為許多數字黃金定位的支持者同樣認同可交換性和私密性是比特幣重要的屬性。在鏈上數據分析公司對比特幣用戶去匿名化之前，這是大眾較為認可的一種定義。

5、加密貨幣行業的儲備貨幣:持此觀點者認為比特幣應該更普遍泛的作為加密貨幣/加密行業的基礎貨幣。這是以比特幣作為計價單位（即其他加密數字資產以比特幣為計價單位表示）的交易員所支持的觀點。此外，持有BTC儲備的交易員、企業以及分布式網絡的項目方實際上都支持這一觀點。

6、可編程的共享數據庫：這是一個稍微利基的觀點，他們認為比特幣可以嵌入任意數據而不僅僅是貨幣交易。持此類觀點者往往傾向于將比特幣視為可編程的、可表達的協議，這種協議可以促使比特幣更廣泛的應用。在2015-2016年間，大家普遍認為比特幣最終會通過側鏈吸收發展各種功能，就像 Namecoin、Blockstack、DeOS、Rootstock 和一些時間戳服務項目等，都基于此類協議觀點。

7、非相關的金融資產:這種觀點將比特幣完全視為金融資產，并且發現其最重要的特征其實是它的回報分配。由于它與各種指數、貨幣和商品之間關聯甚微，這讓比特幣成為最具吸引力的多元化投資組合部分。持此類觀點者通常不會直接擁有比特幣現貨，他們對比特幣資產的風險敞口更感興趣。換句話說，他們想要投資與比特幣相關的風險，而不一定是比特幣本身。隨著比特幣更加金融化，這一觀念正變得愈加主流化。

在上圖中，我們展示了上文提到的七種觀點的相對影響程度。如你所見，雖然人們一開始也支持P2P支付網絡和數字黃金這類觀點，但比特幣電子現金的概念才是當時的主流觀點。后來，比特幣作為一種匿名的暗網貨幣在絲綢之路（Silk Road）上迅速崛起，到目前為止這種觀點都從未真正消失。盡管存在其他隱私保護類型的替代品，然而現如今比特幣仍然可以在暗網上使用。

隨著ICO的出現以及山寨幣市場的爆發，比特幣變成了這個更大的經濟體的儲備資產，尤其是在2014年和2017年的牛市中，這儼然變成了比特幣的一個重要特征。我們注意到比特幣P2P支付的功能定義直到2017年年中都保持著一定的影響力，盡管當時這種觀點的支持者大部分都已經轉移到BCH了（一些轉移到了LTC 和Dash）。然而，隨著2018年閃電網絡的出現，大家對于在線小額交易和免費網絡支付的熱情正逐漸回升。

2015年到2016年，側鏈成為了一個熱點話題，大家設想著比特幣會快速擴展其功能，而大多數山寨幣將會被淘汰。相關的功能擴展項目，如Mastercoin（現在的Omni）、colored coin（彩色幣）、Namecoin、Rootstock（根鏈）、Blockstack 和 Open Timestamps都促成了這種設想。然而，由于側鏈實施起來很復雜，比特幣的這種非貨幣用途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隨著比特幣在2014至2015年的熊市中脫穎而出，分析師開始考慮將比特幣視為具差異性的商品貨幣。杜爾?迪梅斯特(Tuur Demeester)于2015年11月發表了一份題為《如何為比特幣的反彈做好準備》(How to Position for the Rally In Bitcoin)的投資報告，該報告認為比特幣作為一種投資組合資產具有其獨特的特質。2016年年中， Burniske 和 White 提出影響深遠的觀點：比特幣代表了一種全新的資產類別。這些分析師注意到比特幣與傳統資產之間的相關性很低，而且隨著這種情況持續發酵，比特幣作為多元化投資組合的觀點在資產管理行業的某些前瞻性領域中逐漸獲得肯定。如今，這種觀點已經成為主流觀點，它推動了那些讓傳統投資者可以接觸到比特幣的金融產品的大部分需求。

在所有這些觀點中，數字黃金的觀念仍具一定的影響力，如今這已成為一項共識，而之前占主導地位的P2P小額現金派隨著BCH的出現而逐漸退出舞臺。如今，經過多年的紛爭和內斗，比特幣數字黃金的概念已然成為主流觀點。然而，并不是所有的比特幣用戶都是意識形態的比特幣信仰者，圖表也向我們印證了這一點。眾多持幣者中，有的將其視為多元化投資組合部分，有的仍將其用于匿名的暗網交易，而P2P小額現金派也伴隨閃電網絡的出現而卷土重來。

緊張和釋放

仔細觀察上面的圖表，我們發現關于比特幣的一些觀點是完全矛盾的。正如斯賓塞?鮑嘉(Spencer Bogart)所強調的那樣，比特幣全球鏈上支付網絡的定義與其數字黃金的定義是矛盾的。我們在圖表中將它們分隔開以此來展現這些對于比特幣的觀點之間的沖突。 

盡管充滿火藥味的爭論早就發生過，但隨著2015年BitcoinXT的發布，上述觀念的矛盾沖突才真正爆發開來。而Bitcoin Classics的這把火，也使得這場沖突更加劇烈，最終在2017年年中BCH分叉時，這場沖突達到了頂峰。在2017年隨后的牛市中，比特幣的交易手續費達到了極高的水平，這才最終導致了BCH陣營的叛離。然而，自那時起交易手續費卻逐漸穩定了下來，同時對大容量區塊的需求也沒那么迫切了。另外在2018年初，Lightning項目開始實施，同時也出現了基于比特幣的小額支付。鑒于此，雙方緊張局勢逐漸消散，因為此時兩個陣營都能夠追求各自的目標。從圖表中可以看到，第二層解決方案的成功再次提高人們對比特幣支付功能的樂觀情緒，這也導致了2018年比特幣社區當中“廉價支付學派”數量的增加。

我們從分析中得到一個有趣的結論：比特幣目前正處于一段罕見的相對和諧時期中，并從中受益。雖然迄今為止并沒有哪一種觀點完全占主導地位，但作為數字黃金的觀點肯定是最普遍的。2015--2017年關于比特幣的內斗以BCH的分叉而告終，并將矛頭轉向LTC、Dash和Nano等其他P2P支付派系斗爭上。目前看來比特幣緊張的局勢已基本緩解，我們發現自己正處于比特幣歷史上一個異常平穩的時代。從主觀上看，在相對平穩的環境下，少了無休止的社交媒體斗爭、會議驅動的協議以及關于分叉的各種爭端給開發者的工作造成拖累，比特幣似乎將發展的更快。然而，另一場爭斗正悄然而至。

正如上面這張圖表所示，比特幣的匿名性和可互換性的愿景（通常是比特幣數字黃金陣營首選的愿景）與其目前越來越受歡迎的金融化和透明化的愿景是有沖突的。對于想要持有比特幣金融資產的人來說，相對于比特幣的隱私以及可互換性質，他們更在意的是比特幣與AML / KYC（反洗錢/充分了解你的客戶）的兼容性。許多權威人士表示，關于比特幣的下一場苦戰會在這兩個愿景展開。

我們到最后發現，沖突以及和平對于比特幣的發展都是至關重要的。沖突會揭示相關權力機構所在，并能夠了解關鍵利益相關者的真正想法。在這些沖突壓迫之下，企業、個人以及開發者被迫站到同一陣營，這可以表達出他們對比特幣未來發展的真實呼聲。

事件的時間表

我們的大部分分析都是基于我們對之前的BitcoinTalk帖子的主觀解釋，如果你對此不甚滿意，我們歡迎你提出自己的替代方案。為了讓后面的分析更加容易，我們根據比特幣的發展史，將其重要的事件一一展示在時間軸上。（為此我們著重參考了99bitcoins 的注釋價格圖表） 我們建議將我們豐富多彩的“變化的潮汐”圖表和下面這張時間軸放在一起觀察，這樣有助于更好的闡明我們做出之前一系列結論的原因。

結論

我們懷著對比特幣歷史的尊重，通過對BitcoinTalk帖子的分析、與早期的比特幣信仰者的一系列討論以及這些年對比特幣主流觀點的回憶，將這七種比特幣觀念之間的變化展示在上述的圖表上。任何長期接觸比特幣的人都應該能夠進行類似的分析。

當然，我們并沒有假定我們的分析是絕對的真理。相反，我們希望比特幣的信仰者遠離絕對主義，并清醒的認識到比特幣社區內部關于比特幣的主流觀點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改變的 ，比如基于新的數據，適當的改變你的觀點是允許的。通過測試發現大部分人對觀點的忠誠度是很低的，因為這些測試往往要求我們不求改變。但如果比特幣信仰者回過頭來看看他們這些年的經歷，他們大概也會發現自己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慢慢成長。這兩個作者同樣也經歷過這種周期。

最后，對比特幣歷史的理性尊重是任何嘗試定義它的必要起點。同時我們需要牢牢記住比特幣的定義是多樣的，它并不單一，且比特幣信仰者的意識形態也互不相同。